祖己和祖尹都是仲虺后裔,妊薛贵族,祖己是商朝武丁时期的一名重臣,祖尹是商朝末期纣王的一位大臣,二人均继承了先祖奚仲的智慧和仲虺的才能,不仅成为薛国的伟大首领,也堪称商朝的王佐之师,为商王朝的巩固和发展建立了不朽的功勋。
先说祖己,出自战国时期的《尚书·高宗肜日》一文,明确记载了祖己训导商王武丁的一篇讲话,可谓思想深刻,意义深远。
武丁是商朝第二十三世君主。史学家范文澜说:“武丁是盘庚以后最好的国王。”郭沫若主编的《中国史稿》说:“武丁是商代的名王,在位五十九年,死后被谥为‘高宗’。”据史载,武丁曾经南征,使商朝势力扩张到长江以南地区,达到了商朝的极盛时期。
据《竹书纪年》载:武丁二十九年,肜(róng)祭太庙,有雉来。
大意是:高宗肜祭祖宗时,一只野鸡飞到盛祭品的鼎上鸣叫。对此,武丁认为是损国折寿的不祥之兆。仲虺的后裔——祖己借此机会,发表了一通训导商王的讲话,这是关系到武丁由尚鬼神向重民事思想转变的一件大事。《尚书·高宗肜日》记载较详:
高宗肜日,越有雊雉,祖己曰:惟先格王,正厥事。乃训于王曰:惟天监下民,典厥义。降年有永有不永。非天夭民,民中绝命,民有不若德,不听罪,天既孚命王厥德。乃曰其如台。呜呼!王司敬民,罔非天胤。典祀无丰于昵。
译白:高宗在祭祀先王的第二天,又举行祭祀,这时飞来一只野鸡停在鼎耳上鸣叫。祖己说:“要首先端正大王的心,然后再纠正祭祀的事。”于是开导高宗说:“上天监察下民,主要看他办事是否适宜。上天赐给人们的寿命有长有短,并不是天使人的寿命夭折,而是人本身的行为断送了自己。臣民中有的不遵循道德的,又不承认自己的罪过,上天就会发出惩罚他的命令以纠正他的德行,这时他才说“怎么办呢?”唉!大王继承了王位,就要敬待臣民,他们无非都是上天的后代,祭祀的时候,在自己的父庙中的祭品不要过于丰厚。
从《尚书·高宗肜日》一文看出,祖己借句雉鸟飞鼎之事,训导武丁不要迷信鬼神,惧怕妖孽,人只要行正义,妖孽岂能奈我何。王的职责,主要是关心民众的疾苦,多为民众办好事、实事,求福于神不是君王的职责,求神不如修德,拜祖不如亲民。
祖己训武丁这件历史大事,还说明祖己是中国历史上较早的无神论者。在尚鬼神的殷商时代,祖己的思想言论,对殷商王族来说简直是对其祖宗的蔑视和忤逆。如果祖己在王朝中没有极高的地位和威望,既压服不了王族公侯,也说服不了武丁。祖己训导武丁,使其成为商代极盛时期的一代明君。
祖己葬在哪里?史书无载,待考。据《滕县续志稿·卷四金石篇》载:祖己的存世彝器,有祖己彝,祖己爵,己举彝。而“己举彝”在原滕县桑村李兴德家所收藏。祖己身为薛侯兼王师,死后应葬在古薛国境内。
再说祖尹,《尚书·西伯戡黎》一文,论述了祖尹怒斥商纣王的一席言论,可谓振聋发聩,震古烁今。
纣王,名受,又称帝辛,是商朝末期的一位君主。郭沫若主编的《中国史稿》中说明,纣不是只知吃喝玩乐的无能之辈,他征战东夷,使商的疆域拓展到东南。纣自恃商朝强大,拥兵百万,所以他蔑视王族公卿及四方诸侯领袖,随意杀戮,无所顾忌。然而,仲虺后裔祖尹,对这个刚愎自用的暴君并不惧怕,当他知道纣赐给西伯昌(西周诸侯王)弓矢斧钺让其征伐时,冒着违君旨令的风险,从薛国赶至商都,当面训斥纣王。其言铮铮,其理凿凿,表现了祖尹大义凛然的风度和气概。
《尚书·西伯戡黎》记载此事甚详:西伯既戡黎。祖尹恐。奔告于王,曰:天子,天既讫我殷命,格人元龟。罔敢知吉。非先生不相我后人,惟王淫戏用自绝。故天弃我,不有康食。不虞天性。不迪率典。今我民罔弗欲丧,曰:天曷不降威,大命不挚。今王其如台。王曰:呜呼!我生不有命在天,祖尹反。曰:呜呼!乃罪多参在上。乃能责命于天。殷之即丧。指乃功。不无戮尔邦。
译文:西伯攻取黎国之后,祖尹恐慌起来,立刻把这消息奔告殷纣王:天子啊!老天爷已经断绝我们殷国的命了,有见识的贤人和神灵的大龟,没有认为我国的前途是吉祥的。这不是我们的先王不保佑我们后人,而是由于你荒淫无道,自绝于先王。所以老天爷才抛弃我们,使我们的人民不得饱食,不安于天性,不遵循常法。如今,我国的人民无不情愿国家丧乱,说道:老天爷何不降下灾难来显显威灵呢?现在天赐的大命已不再殷邦了,王爷还能把我们怎么样?纣王道:唉,唉!我怕什么?我不是有命在天么?祖尹反驳道:唉,唉!你的罪这么多,已经明摆在天上,你还能向天求命吗?我们殷国至于灭亡,按照你所作所为的事,你绝不能免于国家的刑戮!
如《西伯戡黎》所载,祖尹恐奔告纣西伯戡黎是借口,是策略,其本意是训斥纣王到了天怒民怨、祖宗无法保佑、自作孽不能活的地步了。祖尹的训斥包括民谣咒语,言词之苛刻,比老子训斥逆子严厉的多,就是明智君王也难忍受。然而,暴君纣王面对祖尹的痛斥,始终面无怒色。很明显,祖尹训斥纣王,说明祖尹不怕纣王,纣王极端尊重祖尹。
人们不禁要问,祖尹在商朝处于什么地位,是王师还是太上皇?任姓的祖尹当然不是子姓王朝的太上皇,但从训斥纣王的口气看,祖尹应是薛国君主,其地位不亚于商王。北师大学者晁福林说:“商王朝最高执政者,多为诸方国的代表人物,他们之所以能入踞于高位,是因为其方国与殷有牢固的联盟,历任最高职务的除了成汤时的伊尹之外,还有帝辛时的祖尹。”看来,祖尹及其远祖仲虺、臣扈、祖己与商王的关系,名义上是君臣关系,实际上是薛与商的联盟关系,薛族的地位不亚于商王。
1994年至2001年,在官桥镇前掌大村,发掘出“申”字型大墓一座,“甲”字型大墓四座,七座保存完好的大型车马坑,其规格之高与殷墟发掘的商大墓相似而轰动考古界。考古学家李学勤先生说:“前掌大遗址是一个很大的遗址群,而这墓葬出土的东西,完全够一个商朝的重要诸侯国的水平。大量的青铜器、玉器,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,如古时的铜胄,在殷墟发现过,这里也有,而且不止一次地发现。墓地规模之大,是整个商朝墓中所不多见的。”李学勤先生又说:“在这地区有没有使我们能够感觉到相当于作为商朝的都城,后来又成为奄国这么重要的商代诸侯的遗存呢?我们可以说有一个地点,应该说够得上格的,即前掌大。”李学勤先生甚至把薛侯之墓看成是商王之墓,说明薛侯的地位不亚于商王,这已被出土文物所证实,前掌大大墓是否也有祖尹之墓,更有待于考古学家的进一步探讨。(来源:官桥文化站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