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弘(公元前200—公元前121年),字季,西汉薛邑人。公孙弘经历复杂,一生坎坷,属大器晚成。“少时为吏,有罪,免”,后又因“家贫,牧豕海上”(《汉书·公孙弘传》,下同,不注)。40岁时,开始读《春秋公羊传》。经过一番苦读,成为一名饱学儒士。公元前140年,已经60岁的公孙弘,以贤良文学之名被汉武帝征为博士。
元光五年(公元前130年),公孙弘第二次被淄川国举荐应贤良文学赴京对策。汉武帝出的题目内容是,上古尧舜时为什么风调雨顺,风俗淳朴,政治清明?要“贤良文学”们从“天文地理人事之纪”做出回答。公孙弘在对策中提出“治民之本”八条。由于公孙弘的对策平常,而被“太常奏弘第居下”,但汉武帝十分赏识,将其从下第拔擢(zhuó,提拔)为第一。召见时,又见公孙弘“容貌甚丽”,非常满意,由是再次拜为博士,待诏金马门,以备顾问。
此后,公孙弘再次上书武帝:“……臣闻周公旦治天下,期年而变,三年而化,五年而定。惟陛下之所志。”公孙弘已经以周公自居,气势完全不像年近七十岁的老人,所以武帝不由追问他“弘之才能自视孰与周公贤?”公孙弘只得应对说:“愚臣浅薄,安敢比材于周公!虽然,愚心晓然见治道之可以然也。夫虎豹马牛、禽兽之不可制者也,及其教训服习之,至可牵持驾服,唯人之从。……人之于利害好恶,岂比禽兽木石之类哉?期年而变,臣弘尚窃迟之。”公孙弘慷慨激昂的话语,赢得汉武帝的加倍赏识,因而官运亨通,次年即晋升左内史,成为主持京师政务的重要官员之一。元朔三年(公元前126年),又晋升为御史大夫,次年任丞相,封平津侯,位极人臣。
从元光五年(公元前130年)第二次被征为博士,到元狩二年(公元前121年)卒于丞相任上,前后十个年头。其间任博士、左内史约四年,任御史大夫二年,任丞相四年。十年间,公孙弘作为东汉初政坛上的一名重要人物,其政治作为主要是:元光五年(公元前130年),汉武帝实施通西南夷的计划,“巴蜀苦之”。公孙弘应武帝之命前往视察,“还奏事,盛毁西南夷无所用,上不听。”元朔元年(公元前128年),汉武帝接受东夷秽君南闾的归诚,在今日朝鲜半岛中部设置苍海郡。第二年,卫青等对匈奴的征伐中收复河南地,置朔方、五原郡。公孙弘对汉武帝向周边少数民族用兵不以为然,“以为罢弊中国以奉无用之地”。他只是看到了汉武帝拓边政策的负面影响,即给国家财政带来危机,给黎民百姓带来灾难,因而皆持反对态度。但是,从历史的角度来看,汉武帝拓边政策,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。一方面,解除了匈奴等少数民族对汉帝国边塞地区的袭扰,开拓了疆域;另一方面,加速了民族融合的步伐,促进了中外经济文化的交流。公孙弘在这一重大问题上的立场,显示了儒学政治家保守有余、进取不足的品性,缺乏远大政治眼光。
元朔二年(公元前127年),在处理大游侠郭解一案上,公孙弘主张杀无赦。他认为:“解布衣为任侠行权,以睚眦(yá zì,发怒瞪眼)杀人,解不知,此罪甚于解知杀之。当大逆无道”(《汉书·游侠传》)。汉武帝采纳公孙弘的建议,杀掉了郭解及其全家。游侠是春秋战国以来社会上引人注目的群体,他们以武犯禁,无视国家法规,如果任其存在,不利于国家和社会的稳定。公孙弘在此问题上的立场,后世史学家对此多持肯定态度。元朔五年(公元前124年),公孙弘提出一项禁民挟弓弩的建议,汉武帝听从时任光禄大夫侍中的吾丘寿王的不同意见而给予否定。事实上,公孙弘的出发点是为了防范民众对朝廷的反叛,对保持国家与社会的长治久安有一定的积极意义。
元朔五年(公元前124年)六月,公孙弘等提出兴学、置博士弟子、任儒生为官等建议,得到汉武帝的认可。从此为广大儒生进入仕途打开了一扇方便之门,为儒学越来越多地影响政治进而在中国逐渐占统治地位创造了条件。对于这一新的人才选育制度的形成,公孙弘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。
公孙弘作为一代儒者,在儒学方面有《公孙弘十篇》,已佚;在中国儒学史,特别是两汉经学史上,公孙弘仍然有其独特的地位。首先,公孙弘四十始治《春秋》,以举贤良文学对策起家,在耄耋之年步入政坛,最后做到宰相,位列三公。其入仕轨迹告诉人们尤其是儒者,读经是入仕的门径和晋身的阶梯,使“天下学士靡然乡风矣!”(《汉书·儒林传》),为儒学政治地位的提升起到了积极作用。此后,大批的饱学之士步入政坛,承担了越来越繁重的政务,大大提高了政府的行政效率。其次,在公孙弘等一批儒者的共同努力下,西汉的统治思想完成了由汉初“黄老之学”到武帝时儒学的转变,实现了儒学与政治的紧密结合,对此后两千多年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公孙弘以布衣起家,一直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,在贵为丞相后,仍“食一肉,脱粟饭”。事后母孝谨,又性格外向,知识面广,为人谦恭,礼贤下士。还仗义疏财,救济贫寒,以致自己“家无所余”,因而赢得了颇好的口碑。著名历史学家班固写《汉书》,盛赞武帝时人才辈出,在所举出的14类27个代表人物中,公孙弘列在儒雅第一。(来源:官桥镇文化站)